回首都有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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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都有真在。

一直以來對這張照片記憶深刻。一來因為當天是我很愛的岑敖暉宣布參選的大日子(那個痴線佬就在當天在我旁邊說會放棄美國國籍去參選);二來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相當鄰近國安法即將實施的六月底,而這亦是羅冠聰離開香港前我們最後的一張大合照。

還記得當天黃之鋒笑說當天真的很齊人,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機會。面對他永遠天真的鳩笑,我只能夠苦笑回應。想不到,真的好的不靈壞的靈,一年不到,竟然是一語成籤,坐牢的坐牢、流亡的流亡,短期內恐怕也沒有再拍大合照的可能了。

有很多事情做的當刻你不會覺得有什麼特別意義,因為意義往往是要後世定義。很多人以為我們這個團隊一定互相很熟悉大家,其實不然。聯盟都是臨時拉雜成軍的,我們私下笑說這是「之鋒的野望」(《信長的野望》的朋友),找一群人合作讓他有造王的快感。

大家其實平時都要忙着自己當區的事情,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尤其到現在可能我都不懂怎樣跟朱凱廸這個人不錯但話不多的中年人交往。唯不能否認的事,每段經歷深刻與否並非在乎時間的長短,而是經歷本身對每個個體所留下的影響。

初選 — 或許是香港短期內最後一個容許市民自由投票的選舉。那次選舉其實我是很真心感受到各位之所以全神貫注,不是因為很希望推銷自己從而得勝。那場選舉無關個人勝負,而是香港人抗爭意志的一場總決算。國安法要來臨,運動要延續,作為政治人物可以怎樣多走一步,尋找嚴峻處境下的破局是這場選舉的題旨。

大家不一定真的熟悉大家,但言談間流露出的意志、對運動的篤信卻是相當堅定。有一群能夠互相信任的隊友,才能夠一往無前的闡述自己的政治理念,用行動為當時即將來臨的國安法時代作出不認命的頑抗。無數次開到天昏地暗的會議,大家相當認真的討論和爭執雖然可貴,卻是短期難以重現的一幕。

The rest is history.

不到一年,大家已經相隔好幾千里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重聚。儘管我不願意說一些很玄的東西,但我真的相信大家當中的羈絆是某程度超越了空間與維度,留下過痕跡是不會輕易消失的。意識能夠影響我們怎樣看待這個世界。同一片天空下,大家都在嘗試活出大家的價值和信念。離開的、留下的,總會重遇的。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在每個夜闌人靜的晚上,閉起眼想想舊時,會發現回首都有真在。日月如梭,但我們都在,大家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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