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送齐墨兄,追忆齐墨兄 —— 秦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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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

【明德网】旅居德国修读历史博士、原名修海涛的前民主中国阵线主席齐墨,2021年8月24日离世,给海外的民运人士带来的不仅是悲伤,还有风风雨雨32年的反思——
1989年的六四事件期间,正在德国求学的齐墨,即投身到海外民运之中,声援八九六四学生运动,之后亲身经历了海外民运的风风雨雨。他所著的《我的民运路》一书,系统整理了「六四」后海外中国民运发展的状况,被喻为了解民运兴衰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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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涛兄一路走好

三十年来结高朋鸿儒世外同修,一夕之间驾白鹤祥云泪洒海涛

万润南2021-08-24

6月15日接到齐墨传来的文字,报告他因病停止主理华商报,华商报后续安排以及他的病情简介。

得此信息,大惊,立刻回复齐墨:惊悉兄罹病在身,不得不停止工作接受治疗。弟闻之悲伤不已。2019年5月兄接受弟之邀请到巴黎一会,仿佛就在昨日。弟可否将兄的病情在民阵内部公开?弟私人传送将是老万、李绢、李克威。还有何人兄认为可以转告,请兄告知。另问是否可以接受电话探问?

两天后日收到齐墨回复:谢谢各位的鼓励。我很需要大家的祝福。由于我6月6日接种了第二剂新冠疫苗,需要14天时间才能手术,所以手术推迟到6月21日,下个周一进行。我又回家住几天。周日入院准备。

立刻再回复齐墨:弟竭诚期望上帝以大能的手拯救兄,祝福兄的手术成功。弟祈祷天命在兄一边,医术高超的德国医生手到病除,使兄康复。

并且数度致电齐墨并且留言,但都未能与齐墨直接通话。再隔日18日收到齐墨回复:谢谢电话留言。

再回复齐墨我还知会了潘晴、张小刚、盛雪、颜荔和日本的相林等。

21日再致电齐墨未果,随去短信问:齐墨兄,现在状况如何?是否已经手术?非常挂念。

27日再致电,再发短信:齐墨兄,手术后情况如何?甚念。

数小时后,齐墨发来两张照片,他手术后的状态。看上去还神态尚可。遂文字过去宽慰:齐墨兄,上帝保佑兄,弟心安慰。抵抗病魔,直到胜利!

8月2日再发信息询问:齐墨兄,近来身体状况如何?甚念!

在这段时间,多次电话齐墨座机和手机,都未能得到回复。一直通过齐墨兄的微信发帖看到他还在活动着,齐墨的微信发帖不间断,我也每天跟着,他的微信帖似给我有一种安慰。齐墨最后的发帖是3天前8月23日。

突然噩耗传来,齐墨已然离世。

卢阳微信贴文:远在法兰克福的挚友走了,感悟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挽留的:时间、生命和爱。那些“来日未必方长 ”未必是重点Life is short。善待自己 Live for yourself,善待他人 Live for others开心生活 Live joyfully。珍惜。

我有感而随:2019年5月巴黎一见竟成永诀。齐墨应我之邀欣然同意前来巴黎,也成全了民阵“四人结义”最后一见。8月再去德国,齐墨兄约我去法兰克福做客。后因行程改为东欧行而未相见。欧洲之旅不多,每每都会法兰克福齐墨处停留。三十多年的情谊相笃,今齐墨兄远行,不禁悲痛难抑泪流两行。

我也有如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从记忆中重新回放与齐墨三十多年的往来和友情,齐墨曾经为民阵、民运所做出的贡献。

1990年9月旧金山民阵二大,我们同为代表出席,因此相互认识。齐墨山东人,学历史的,记得有一次齐墨用白居易放言诗分解民运中的纷扰,“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我虽学历浅,但酷爱文史,更有感于后面几句“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我因年轻时求学青岛,对来自山东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在民运中遇到有才学且温文尔雅的齐墨,自然亲切。

1993年初华盛顿民联民阵合并大会滑铁卢,大会后由于民阵内部同一阵营更增添了彼此理解和认同。在华盛顿开餐馆的黄奔邀请万润南到他的那里小聚一下。那晚金岩石开的车,一再开错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以上才到黄奔处。车上有万润南、齐墨、钱海鹏和我。那是第一次“晤于一室”。之后齐墨就担负起大会退场派“文胆”的职责,开始成为正本清源以正视听文字交锋的主笔,华盛顿滑铁卢后民阵中兴“一代名臣”。以后我返回中国,被扣期间中共国安方面对我戏称齐墨为民阵文胆,就如同陈布雷是蒋介石的文胆,陈伯达为毛泽东的文胆。

1993年5月洛杉矶会议

1993年

这一年连续开了三次民运会议,5月的洛杉矶会议和11月的澳洲墨尔本民阵三大。齐墨都参加了,主要会议文件和对外文宣基本都是出于齐墨的手笔,齐墨在三大上被选为副主席。在我的影集中墨尔本会议上居然很难找到一张齐墨的图片,盖因他都在埋头写稿。1996年肯塔基民阵四大、1998年多伦多民阵五大上齐墨连续被选为副主席。

1996年

华盛顿会议后齐墨在民阵中的作用凸显,我所参加的有限民运会议中,齐墨可谓是一次不落,都是参与者并且执笔起草文件。1998年多伦多民阵五大会议结束后与齐墨同住在渥太华的一家小旅馆,那天晚上与齐墨谈了很多,谈到了未来。齐墨对我说道,如果5年之内中国不发生重大政治变化,他将会从民阵中徐徐退去,要把时间和精力留一部分给家人。当时听此话不禁心里一沉,当然也能理解齐墨2003年大病一场以后的选择。

民阵第三任主席杜智富在其第二任期不久辞职,齐墨接替成为民阵代主席,一直代到2000年民阵六大上正式成为民阵第四任主席。而齐墨时期的民阵基本是以中国海外民住运动联席会议为基点开展民运活动。

齐墨来过澳洲两次,第一次是民阵三大,第二次是1999年8月末助阵魏京生在澳洲对垒江泽民。1999年初齐墨要求我游说澳洲政府在当年的日内瓦人权会议上支持以美国为首的其他西方民主国家动议谴责中共人权案,并提出在当年合适的时候安排流亡美国的大陆知名民运人士魏京生先生访问澳洲。按照齐墨的要求我做出了安排并执行了下来,齐墨也从遥远的德国飞来澳洲。印象中活动过后齐墨飞返德国就病了一场。齐墨这次澳洲之行墨尔本的民阵副主席对我颇有微词,埋怨我没有比较好地凸显一下远道而来的民阵主席齐墨。虽然齐墨没有介意,我听后确实思索了一番。我并非有意,却也是无心之错,对此我有深深自责。

之后齐墨在魏京生旗下奋力奉献于民运,而我则悄然自我放逐,沉到底,退到边。虽然两次缺席当选民阵总部理事,与民阵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关系,与齐墨更多保持的是友情关系。2002年春节收到了齐墨一封群发邮件,读后很有感触,遂回复齐墨,直抒胸臆(后附)。2003年民阵七大法兰克福举行,我本应前往参加,而且墨尔本的民阵副主席也敦促我去参加,同时把他的副主席接下来。但是因为胡锦涛到访澳洲,时间上完全对撞,经权衡我放弃德国之行,留守澳洲对阵胡锦涛。那次会议齐墨从主席位置上退了下来。

早在2004年初我就听闻民阵内对齐墨的微词,对于这些我不能附和,也无法为他辩解。原因是与齐墨的交往主要是远距离的,距离容易产生美感,距离的美感使得一个人不能切身体会他人的品行好坏和能力的强弱。如果评论者与被评论者无个人恩怨和过结,这些负面评论有一定的可信度并可以产生一些有限的影响,但如果评论者与被评论者有恩怨和过节,那么这样的评论就不可轻易听信。6月末第一次环球行欧洲最后一站法兰克福齐墨家小住数日,已经小别齐墨近五年,民运老友相见,还是格外亲切。一年前齐墨大病一场,从死亡线上重新返回人间。大病后齐墨重新选择人生路径,对此我很是理解,而我继续在民运中摸爬滚打,两厢彼此理解尊重。

2006年5月德国柏林会议后再去探望齐墨,民阵当届副主席日本的李松闻讯驱车赶来,大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之劝慰之态势。那次齐墨处短暂停留最让我感觉内疚的是我轻度感冒,走后竟然感染了齐墨和他的家人。回到澳洲赶快去电追问,齐墨是感冒了,但是一个劲地宽慰我不要介意。

2010年11月齐墨应我之邀前来台湾参加会议。齐墨还是固有不变的个性和风格,谦虚、平稳、低调、务实,对于中共的政治作为以他自身的观察和认识发表中肯的见解,对于民阵内部的纷争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作为曾经的民阵主席,对仍然阵地坚守的曾经的民阵同道,表达善良的心愿。

(照片:2010年)

2012年他的《我的民运路—行到水尽处,坐看云起时》在香港出版,纽约的薛伟传送给了我一份电子版。虽然他对民运的一些看法比较负面,但是客观而论,还是真实的。那一年我的拙作《求索与守望—中国民运江湖回望路》也在台湾出版。在那个时刻,我所知的由民运人士或者曾经的民运人士撰写的民运的书籍共三本,另一本是原民联总干事《中国之春》主编丁楚写的《大梦谁先觉——〈中国之春〉与我的民主历程》。齐墨和丁楚分别对民运和民联的披露都逼真,但是具体的人物以负面为多,我的拙作则依然保持对民阵、民运的正面讴歌和对未来前景的关切、期盼和展望。

2019年5月前往法国处理民阵副主席张健后事,病中的副主席盛雪也承诺前往巴黎为张健送行,时间上又是民阵问世三十年,遂盘算同时邀请其他民阵同仁聚会巴黎,不论是否同一阵营,“苟能隆二伯,安问党与仇”。唯独齐墨接受我的邀请前来巴黎相会,却不想这次会面成了我们之间的最后一会,竟成永诀。

齐墨主政民阵长达5年,对民阵在低谷时期的坚持有不可磨灭的贡献, 2003年大病一场,几乎拥抱死神。卸职民阵主席以后主要从事个人经济活动,与民运牵涉不多。齐墨做这样的选择,在我看来属情理之中,同民阵前主席严家祺、万润南、杜智富等都比较低调淡然相类似。海外民运高潮迭起时候全球会众数千,随着民运陷入长期低谷,曾经的参与者甚至是领导者对民运的放弃有三种形式:行动放弃、组织放弃和思想放弃。真正思想放弃者应该还是为数不多的,所以我一直持这么一种心态理解民运曾经参与者的选择,尤其是“不以一眚掩大德”。民运中人来去自如,天下熙熙为利而来,天下攘攘为利而往;也可天下熙熙为义而来,天下攘攘为义而往,这些都是常态。少年就深谙刘玄德与徐元直,虽然心中痛楚,却也成全他人孝心,洒泪相送。

齐墨还一直关心中国的时局发展,2019年以后彼此常有交流。

交流一、2020年看到报道美国川普行政当局针对北京的外交政策越来越打在了要害七寸上,盖因有了余茂春。我有感触,美国终于放下傲慢,听取懂中国懂中共人士的指点,此人作用将不逊于满清梦寐以求入主中原时刻皇太极和多尔衮倚重的范文程,大清才得近三百年国祚。齐墨看到我这段文字立刻回复我:“1990年余茂春在旧金山民阵中,我们开会时认识了他。因为都是学历史的,所以印象很深。”7月23日美国国务卿蓬佩奥洛杉矶演讲,民运在华盛顿鼎立三足躬逢盛事到了两足,缺了一足。因我好事遂根据齐墨这条线索探问究竟,查得三十年前当今民运一哥飞扬跋扈排斥恶待后来指引川普行政当局对应北京而且屡得先机因而成为蓬卿的中国问题高参。我略有所思所悟。

交流二、9月齐墨传递信息过来:这里参加论坛会议的大约半数是混饭吃的和免费去旅游的,因为会议前后有很多旅游招待。最近几届我参加过,也是与同行取经。就拿德国来说,中新社的名单上有差不多10家媒体,但目前只有官媒《欧洲时报》与法轮功的大纪元时报以及我们的报纸还在出版,明年我也计划收场了。很多媒体活不下去,遇到有人出钱支持,自然就会接受。大外宣的钱其实都被官媒如新华社瓜分了。

交流三、齐墨观察:蔡霞最近提到几种变化的可能性,感到比较接地气。正常的途径无法让独裁者下台。在国内外矛盾绷紧时,偶然与突发事件起到决定性作用。我回复齐墨:我也注意到了蔡霞的表述,填补了我对1997年-1998年间体会中国政治环境实际感受的政治背景空白。但是我也感觉到了蔡霞对一个最实际的促动政治变化因素却欲言又止,有点像谛听虽能辨识真假孙悟空却又不敢指证出来。

颜荔的哀悼:又有一位难得的好兄弟被癌症夺去了生命!三年前是你陪伴和安慰身患绝症的小炎姐的人生最后一层,岂料下一位不幸要面对死神的,竟然是你自己!远在德国的挚友走了,相约在法兰克福的重逢已经永远无法实现!流泪流泪。回想起以往的种种,近三十年的情谊相笃,今齐墨兄英年早逝,不禁悲痛万分,凄然泪下,心碎。
送别齐墨兄
异邦秋叶落晴川
折翼雁行鸣在天
流水落花怅惘惘
桑梓遥望景如烟
黄元璋鞠躬

2021年8月26日

6月15日接获齐墨信息那一刻起,一直为他悬着心,也知道此事是天命难违,人命难延。海外奔波了三十余年,如今少了一位良师益友,不觉中阵阵悲伤袭来。若非全球封锁,定然前往法兰克福为齐墨送上最后一程,以慰数十年曾经为共同理想夙愿一条战壕的浴血。

齐墨兄安息!

2021年8月27日于南半球澳洲悉尼

 

2002312日给齐墨的长信

 

齐墨兄:

看了你大年初一洋溢热情的心扉吐露,读来倍感亲切,而且说话实在,可谓句句真言,全然不同於兄在公开文件里面所宣示,使小弟更感觉兄的真实。因此也想与兄有一番坦露,说说自己的心历路程,说说对当前民运态势的粗浅看法。

87年初小弟开始进行赴澳留学准备,潜意识中有一念,就是师国父孙中山,寻求同道,追随新时代的政治领袖,完成推翻中共专制王朝的历史使命。小弟88年末来澳洲,初到澳洲,人地两生,为求生存疲于奔命。稍有安顿,开始寻找,找到民联悉尼创始人田广,在他介绍下加入民联悉尼支部,在悉尼的民运中起马前卒的作用。当时的“民联”由于是挂名的反动组织,固许多人仍对它躲避唯恐不及,但对小弟来说这样的反动组织却是心仪已久。由于田是引小弟进入民运的第一人,小弟永远铭记他对小弟入门一指。“六四”之后又通过田广认识了李绢、杨光(西单民主强“探索”杂志)等人,给了我某种启示:他们将是我的同志,我应紧紧跟随直至民运大业在中国大地实现。当时就有杨光领军拟成立旨在推翻中共独裁的革命政党名“新党”,杨光为当然党魁,初创成员有七人,李绢和小弟均在其中。“新党”从草创到寿终不过百日,其间出过两期刊物《自由呼声》,未留下社会政治影响。此后小弟一般不向人提起这一段经历,也未闻新党的其他人向人提起此事。89年末民阵悉尼支部成立,小弟是从民联被派去助选二李(李克威和李绢),他们竞选成功,小弟被慰留民阵,从此小弟组织关系上一直属民阵至今。

小弟自幼受中国传统政治道德伦理影响颇深,中毒也深,所以常与这里民运圈中朋友交谈中坦承受西式民主思想熏陶有限,反而春秋介子推、三国诸葛亮关云长等忠心耿耿为小弟推崇备至,钦佩曹孟德英雄气概扫平群雄但深恶其“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一语。华盛顿会议时老万有难,小弟舍得被人鄙视甚至逐出民运一身剐,也得折腾挣扎一回。华盛顿王若望走麦城,民阵得以中兴(小弟这么认为),小弟念此情,是故从此每去北美都得到老先生处驻足探望,尽管以后老先生与民阵关系已经疏远。从今往后,小弟永远相随民阵,直到民阵完成历史使命那一天,民阵以外的任何组织,小弟将自行斟酌是否参与。小弟效仿的是“泰坦尼克”号船长和吴凇炮台的陈化成。不过,今后小弟与兄等民阵朋友相见的机会可能不会高,因民阵现在无法进行独自的会议。

兄在信中所言,政治的残酷性不仅来自於敌对阵营和自己阵营的明枪暗箭的伤害,而且还表现在历史的无情淘汰上。小弟非常非常认同。历史上的洪门,现实世界的我们,对此小弟有充足的思想准备。去年末,国内自由派学者朱学勤先生坐客小弟处,也提及了历史淘汰,小弟表示,心态是出世的,做事是入世的。现在往往是动则得咎,未及被历史淘汰,却先有各路友军万箭齐发,中矢落马。所以小弟现在常想这么一个问题,我们一直谴责中共对其反对派进行残酷的政治迫害,早在三十年代江西苏区就有AB团的内部残酷斗争无情打击,现在的民运若具备中共当时中共的条件是否也会如法仿效,小弟相信一定会的。中共对同志实行的是生命的扼杀,现在的民运却是对同道实行的是心灵的扼杀。智富兄三年前离开民阵,对于双方都是不得已,对民阵损伤更大。小弟至今记忆犹新,多伦多会议时,智富兄饱含激情对魏说:“您带着我们一起干吧”!时隔半年,智富兄竟负气而去,小弟认为这是民阵不得已的取舍。

兄提及唐代诗人放言诗,因小弟很喜欢此诗,因此对此事有深刻的印象。小弟同时还喜欢另一首诗,唐代刘禹锡的: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此两首诗多年来无时不刻地影响着小弟,令小弟保持胸襟,处变不惊。更何况迄今未有真正的大风大浪出现,华盛顿会议后小弟略经一些小风浪,“宁静致远,淡泊明志”使小弟心平气静,处之淡然。兄此信情真意切,但兄所言,七年已过,真伪已辩,小弟不敢苟同。高鸟可射,深鱼可钓,人心反复实不可测。

多伦多会议后,小弟与兄有一次颇深的谈话,小弟记得兄台对以后的民运走向有一个估计,意思是若在今后数年内民运仍无重大起色的话,兄将不得不做断后徐退的准备,弟听后颇感失望。小弟深知兄比小弟遇事明白得多,兄比小弟看得远,小弟只是矮子观场,人云亦云,人趋亦趋,如兄看到了这一步,小弟何必多费灯油。

前年小弟给民阵会议一份书面文件,可能是给当时的激昂群情泼了一瓢冷水,去年新西兰会议小弟旧议重提,又特别引战国策一段:帝者与师处,王者与友处,霸者与臣处,亡国与役处。希望的是民运能够绝地而起,领袖能有胸襟,不学霸王学刘邦。兄发来电子邮件有三:兄的信,华盛顿会议简报,联席会议主席报告。后两件有失真,尤其是最后一件,读来感觉文革中期全国所唱: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就是好来就是好就是好···

小弟去参加王若望追悼会,在美国呆了一段时日,感受到如下民运态势:推动棕色道路(彭明为代表,看似已夭折);走孙中山的道路(以《谁是新中国》为代表);静等中共十六大权力交替,新领导人在其第二任期时,也即5-7年后开始政改,届时民运借势而起,发挥作用(吴仁华语)。现在海外各派谁也不闲着,都在进行新的组合,在人脉关系上进行新的磨合,以便蓄势待发。

小弟孤陋寡闻,言虽多不要其中,望兄拨正。另小弟常收到兄邮寄来的“德国通讯”也常阅读其中文章,得益匪浅,在此一并谢过。

小弟秦晋

2002年3月12日

(本文作者秦晋,现任民主中国阵线主席,悉尼大学社会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