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對你的支持,竟成為今日刺傷他們的利劍 談周柏豪的「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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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邊欄】

今天於樂壇上站穩了一個位置的周柏豪,當年是如何煉成的 ?

一,樣子高大俊俏。2007 年出道就扮演大情人的角色,《六天》、《宏願》等易上口的情歌,吸引了大量成長於八九十後的女生。女生投放了追求理想愛情的欲望,周柏豪得到的,是欲望的資源。

二、熱血與夢想。因外表英俊,為減輕男生憎恨及嫉妒的情緒,團隊為其塑造另一條以熱血追夢為主題的路線,《同天空》告訴樂迷:「你與我同分鐘 同天空  身分相同 身份相同你我同樣身份比天高 你我做到 世界大同」(《同天空》)。周柏豪得到的,是 brotherhood 的連結。

三、落難者角色入屋。成功人士的形象不一定獲得年青人的垂青,因為遙不可及。相反,把明星塑造成一個同喜同悲的落難者角色,更能近距離召喚處於身分不確定處境的受眾。《一事無成》表達讀書做事都毫無建樹的人敢於追求所愛的心聲,青年們從歌者或歌曲中確認了其生存意義。《夠鐘》、《走狗》製造了一把代言的聲音,讓孤獨者在孤絕的處境中暫時把那個崩壞的自我拼合起來。

四、間接介入社會。周柏豪生於 1984,土生土長,屬八十後。八十後兒時經歷香港回歸的焦慮,不愁物質,只怕無法保有自我。成長時受反廿三條、皇后碼頭事件、菜園村爭議、反高鐵事件、反國教活動影響,他們都把自我跟公平、公義、多元等價值連結起來。歌曲《乞丐王子》關注基層、《傑出青年》鼓勵青年「走上街去 辭言義正 算怎激進一對」都折射這些價值。社會於過去十多年在價值觀的變化,為周柏豪打造了一個「八十後自我」的身分。雖沒有直接介入社會,但對受眾而言,它是借歌詞跟八九十後連成一線。它的成功,有時代變化作為助緣。

主體要在一個特定的社會情境中得到一個位置,必要條件為得到他者認可。明星作為受眾幻想的符號,除唱片公司及媒體外,受眾的認可絕對不可或缺。基於以上因素,周柏豪即使唱功普通,常被網民挖苦 (改名為大文豪等),但部分八九十後仍然力撐,演唱會都會捧場,最大原因是八九十後在投身社會後都體會到躺著也中槍的道理,支持一個常被攻擊的人就是支持自己其中一部分,對於他的處境,有人會表示諒解。

然而,這個想像起來的共同體,都因為他上星期於社交媒體上的貼文以及昨天在網台上的表態,而徹底瓦解。過去,他在雨傘運動時發文說「這只是開始」;在反送中運動有人犧牲時他會說「THANK YOU AND RIP」;在去年 11 月著人投票。今日,他用上母子這個錯誤隱喻,來批評香港作為「人子」不應借「隔離師奶」之力,來對抗暴政;他批評香港人「自己搞亂自己」,完全無視香港人的絕境,無視整個運動最暴力的地方,就是現在他投靠的,使其現在焦慮惶惑的心得到頃刻安寧的權力。

我不武斷地想像他基於甚麼原因要這樣,只知事實是,他選擇離隊、變節。

前兩週 YOUTUBE 有一段周柏豪接受雜誌JET訪問的片段,裡面曾提到他於 2017 加入星夢娛樂時曾受到質疑時,他這樣看:「其他人不是我,不會知道我的展望是怎樣。」大意是指每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選擇,別人不能理解自己。然而,筆者想指出,今次選擇(上網台表態)不只關乎口味與風格,它牽涉到公義、公平、多元等作為公民,很重視的道德價值,內藏一個公民社會認定的是非判斷,這些道理,為何以前唱《傑出青年》時會懂,現在卻不懂?

對很多人說這選擇不是閒事,對支持他的人而言,他的表態會令一班支持他的人的《同行》之夢幻滅。受眾對他的支持,竟變成了一把剌傷他們的利劍。周柏豪而言也自然也會失去多年來支持他的樂迷,一條重要的支柱,未來他的日子可能重歸於零,猶如飛行棋般:「三次6,番大陸。」如何重塑形象,是個謎。

這「個人」選擇帶來的成本,值得嗎?